马东背后的女人+李诞背后的男人和徐达内一起聊了什么？
奇葩大会、吐槽大会、新榜大会，会撞在一起，会碰撞出什么火花？米未联合创始人牟頔、笑果文化联合创始人贺晓曦、新榜创始人兼CEO徐达内在1月9日的新榜大会现场，带来了一场精彩的圆桌对谈。
关于企业文化：如何管理一个内容团队？
徐达内： 牟頔就是马东背后的女人，贺晓曦是李诞背后的男人。《奇葩说》、《吐槽大会》聚集了很多非常有灵感、有创意的内容创作者，可是我们都知道，搞内容的人特别难管，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您能跟我们讲讲怎么管好一个内容团队吗？
牟頔：每一个公司都有自己独特的管理方式，但是管理方式可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一个公司沉淀下来的企业文化。企业文化虽然听起来是个蛮虚的词，但是它可以被理解为在这个组织内的人，我们是怎么思考和怎么做事情的。
徐达内：贵司的企业文化是什么？
牟頔：我有一本书特别想推荐给大家，叫做《奈飞文化手册》，我最近在读的一本书，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独特的企业文化，我觉得需要看别人有什么东西是好的，模仿别人是不太成立的事情。
我们从2017年开始在慢慢梳理，作为一个米未的同学应该有什么样的行为准则和思考方式？我刚才说企业文化最后落在这两个事情上，你如何想问题和你如何做事情，有很多内容，进来的时候大家都会不断地培训，不断地跟大家说在这里，如何做事效率最高。
我举个例子，我们会强调“有话直说是一种能力”，这句话被打印出来挂在公司里面，会议室里面，它的典型场景是，当我们开会时，如果有人站起来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真正的他想要吐槽，或者想要diss的点的时候，我们会指着标幅说，麻烦你有话直说。
徐达内：马老师被diss过吗？
牟頔：这句话主要就是针对他的，因为他年龄比较大，也比较绕。所以我想说，不是靠一些具体的规章制度来管人，而是不断地传递出，在一起工作，你到底需要什么行为准则和思考方式，用这个东西聚集一帮跟你理念相通的人。不对的，没有办法融合的，留不下来的人就被淘汰。
徐达内：创造一个类似于有话直说的企业文化，靠这个企业文化去筛选、凝聚。晓曦你在公司管人吗？
贺晓曦：我觉得管文化会多点，针对刚才那个问题，其实我在台下和牟老师就在说，我们公司刚刚团购了一批《奈飞文化手册》，刚才在台下讲了一个观点，在这个领域里面做人的管理可能不能靠HR，可能只能看CEO、CMO，因为这个行业很特殊。
我有几个观点：
第一，我们不太想讲管理，可能是一种合作，你要站在合作者的思维去想怎么提升公司效率，这可能是本质上的颠覆。
第二，我觉得文化其实才是最大的一种制度，比如我们因为是垂直在喜剧赛道以综艺为突破口慢慢拓展为生活方式的公司，我们慢慢发现形成自驱力是一件比规章制度更重要的事情，就是你要找到想成为更好的自己，或者想成为别人，某个更好的人的那样的人，他才能够做所有具体文化的铺成。
像足球运动员，或者篮球运动员，他一定想打世界杯，或者想得到NBA总冠军，他才会努力去训练，而不是说我规定你今天早上几点钟训练到几点钟，最大成就的球员一定是加训的，他不需要问你要加班工资，他会自己花钱训练，这是一个很恒定的自驱力，在这个领域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则。
第一，要从合作的角度去思考他想要什么，你帮助他成就。第二，要去建立一个自驱力的文化，推动整个公司的运营。
徐达内：所以你们公司的自驱力就是，早上起来开始吐槽，晚上也吐槽，通宵吐槽。
贺晓曦： 吐槽实际上只是喜剧脱口秀的一种形式，可能大家会很极致的去欣赏它，但是像篮球运动员练习，不是早上起来扣篮，晚上扣篮，他得练力量和运球，你的生活目的是不是为了做更好的内容，比如你去体验博物馆，你去谈个恋爱，你喝酒、看电影是不是都会沉淀在你的想法里面把它转化成你的内容，这个更重要，不是起来灌篮这件事情就能让你成为更好的篮球运动员。
《奇葩说》如何绝地重生？
徐达内：坦白说在最新一季之前，很多人说你们江郎才尽，《奇葩说》瓶颈了，这个问题对于所有在座的内容创作者都是挑战，写一篇10万+不难，写一篇爆文不难，天天写10万+就很难了，你给大家讲讲你是怎么突破瓶颈的？你们这个团队的创作瓶颈。
牟頔：像这样的周期，像这样的状况，是没有办法通过我不想这样去突破的，每一个人都不想遭遇滑铁卢，遭遇瓶颈，但是没办法，那是一个客观的现实，就像人会膨胀一样，你说我就是一个不膨胀的人，这是典型的假话。所以所谓江郎才尽，所谓的遇到创作瓶颈是必然的事情。我们自己很重要的心态是发现越对抗越无用，越想证明我没有江郎才尽越没有用处，慢慢就顺其自然。
徐达内：就佛系。
牟頔：对，就随便了。直到什么时候有扭转呢？我觉得就是快死的时候，真的遭遇危机，遭遇生存威胁的时候，人的求生欲和斗志才能被激发出来，我觉得第五季之所以有一个比较大的变化，最后从数据和商业价值上来看实现了一个翻盘，核心就是因为第四季完了真的不一定有第五季了，在这个状况下，全团队像被打了求生欲的强心针一样，所有人迸发着我要证明我还能活下去的那种状态，这是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快死了，所以才会有翻盘。到第四季的时候，我们活得还挺好的，第三季还不错，那个时候想说有一个多么大的提升其实蛮难的。
徐达内：你是要告诉大家，你们别焦虑，你们还没到快死，等到快死了就会反弹。
笑果业务布局
徐达内：我知道笑果《吐槽》有好几季了，但是我知道笑果做了非常多节目，除了《吐槽大会》，包括还有引进版权的《周六夜现场》，包括还有线上线下，你们为什么这样干？你不担心这样会分散你们的资源、精力吗？还是说东方不亮西方亮，总有一个能亮？
贺晓曦：我觉得可能逻辑不太一样，首先我们做公司的整个出发点本身不是综艺项目公司，首先我们是一群喜欢一类年轻、爱看喜剧的人在一块儿，我们想把我们喜欢的喜剧推广给大家，我们觉得里面蕴藏的喜剧态度、喜剧精神、喜剧世界观、喜剧方法是可以被所有人应用到生活方式里面，这就是我们最开始从线下做起的原因。
我们做到一定阶段的时候，发现线下有一个问题：线下的效率偏低，刚好我们做综艺出身，所以我们会选择用综艺的方式推广这种喜剧形式和喜剧文化，所以这是我们整个选择节目和选择所有公司运营动作的基础逻辑。
无论是《吐槽大会》，还是《脱口秀大会》也好，做《SNL》也好，它其实对我们来讲是在一件事情上的持续累积，以及对新领域的拓展和试验，我们没有分兵，我们一直在这件事情上往前走，这件事情做成了，或者做得没有那么成，都会对我们想最终达到的推广喜剧文化这件事起到很好的积累作用。
比如我们讲《脱口秀大会》，是因为我们做了《吐槽大会》第一季以后，发现我们每年做的线下噗哧训练营选上来的这些小朋友，他们对脱口秀出现了像徐达内这样的误解——他们以为我就是要吐槽，只有吐槽才是好的脱口秀，就像招一批篮球小孩上来只扣篮，我们觉得这是不对的，是方向上的错误。
我们紧接着做了《脱口秀大会》，展示了相对完整的脱口秀艺术表达形式，看到了更多元的脱口秀表达方法，也推出了像Rock、思文、建国这样的脱口秀演员，观众发现，原来脱口秀还有除了《吐槽大会》外的这些表现形式，其实是把这个文化往前推进了一步。《SNL》也推广了Sketch这种形式，大家才知道，原来你在这样一个形态下面，可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你对世界的观点和你对世界的观察，我们大概是这样的一个思路。
徐达内：实际上是阶梯式、渐进式的。
贺晓曦：我们在一件事情上不停往前跑，每一次都能积累认知、积累经验，同时推广我们想推广的东西。
如何把握做内容和商业盈利之间的平衡
徐达内： 我们下一个话题谈谈跟商业的结合——肯定要谈赚钱的问题。我们知道，《奇葩说》开创了国内花式口播广告的先河，很多人也会模仿你们。那么做内容和商业之间的平衡怎么去把握？
牟頔：首先，这两个不是矛盾关系，我们自己的心态上，通过这几年做网综慢慢调整到了比较佛系的状态。
我觉得有两个基本点可以保障我们跟商业领域所有客户好好地合作。首先，大家一定要在目标上达成共识，这个话听起来很虚，但是有很多时候确实是，最开始没有谈妥共同目标。
比如说如果有客户来跟我说，我们冠名你们是因为我有非常明确具体的销售额KPI转化，我就会说我们可能目标不太一致。我们经常会在最开始谈定客户的时候讨论我们的共同目标——你的目标是什么，我的目标是什么，我们是不是能够在某一个点上达成一致？
在这个共同目标下，第二个基本点是，所有的营销方式也好，植入方式也好，都是基于内容需求的，我们自己创作团队的工作逻辑很少是基于客户需求的，基本上是我们想做一个什么样的故事，然后考虑客户怎么加进来。
上面这两个有本质区别，如果我们商业创作的前提是基于客户需求的，最后出来的内容一定不是观众喜欢的。而基于内容需求，把客户很巧地带进来，观众最后都是接受的。
在这两个基本点上，无论你在外延上做什么更新、创新，最后一定能够完成我们共同的目标。在这个基础上，客户才会买单。
另外一种方式，我们不谈目标，也不谈谁带钱，只要客户开心我们就做，最后基本上结果都是，看起来客户当下是嗨的，但是最终共同目标没有完成，客户也一定不会买单。
徐达内：就是先要和客户达成一致目标。节目红了，人也会红。
怎么跟合作伙伴保持可持续合作
徐达内： 晓曦，你旗下的很多艺人会接到很多商业邀约，包括像李诞、池子之类的，你跟《奇葩说》有点不一样，《奇葩说》最红的IP还是马东本人，而你旗下肯定是类似于诞总这样的，你怎么和他们保持可持续合作？我就直说了吧，为什么池子说要退出？
贺晓曦：我们后面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应，出于之前的思路，不是管理，而是合作。大家不太能理解，大家对说话好笑这件事情真的是不够尊重，所有人看了都说这个人能说，我也能说，他不够好笑。
但实际上，连续产出对所有人都是非常极致的压榨和强输出，因为在国外，本身stand up这个领域,产出5分钟内容真的需要三四个月的沉淀，我们这么强度的输出是为了满足市场的需求。所以，我们还是回到合作的态度理解他们的状态——创作者在这个过程当中的一些状态。
怎么去长期合作？我觉得就是你成为他最好的合作者。我1999年入行的时候是做体育出身的，我们公司的董事长也是做体育出身的，所以我们经常会去类比，你刚才问我的问题相当于问为什么勒布朗·詹姆斯一定要在NBA打球，为什么不来中国打CBA？
其实很多东西通过类比就可以知道，他（勒布朗·詹姆斯）在那里有最好的配套，他能得到最高的荣誉，并且他能够有一个最合适的团队把他的商业力按他喜欢的方式最大化，这些都可以作为思考你刚才那个问题的参考。也就像为什么欧洲那么多大牌足球运动员不太愿意来中国，或者去其他地区踢球——即使你开很高的工资。
徐达内：替我向诞总和池子问好，我是看他们节目长大的。
《奇葩说》接下来跟内容创作者有什么合作
徐达内：《奇葩说》最后一季创下了新高，口碑非常好，跟我们内容创作者接下来有什么合作吗？
牟頔：欢迎大家在自己新媒体号上多发我们的文章，最好是免费。大家有什么合作、有什么想法，欢迎来跟我们聊，米未是一个非常开放、非常活在当下的公司。
徐达内：我知道你们有一个公众号叫「东七门」还挺好的。
牟頔：收入还不错。
关于刻薄
徐达内：最近有人吐槽《吐槽大会》，说你们吐槽的力度比以前降低了。你有没有想过，在座的自媒体人有很多人非常刻薄、恶毒，想过让他们给你们写段子吗？
贺晓曦：首先我讲一点，并没有比以前力度更低，今年大家在《吐槽大会》上见到过从没见过的吐槽级别和吐槽内容。正如我刚才所讲，大家对于喜剧工作者缺乏一定的认知——这个我也行，不就是吐槽吗，不就是让王力宏把鞋子脱了露个袜子吗。
喜剧工作背后有它自身的体系性，这是非常复杂的工作。
另外，我觉得你刚才讲的那个标准甚至都不是《吐槽大会》的唯一标准——刻薄不是唯一标准——我觉得第一应该是是好笑和有趣，第二是合适的分寸。
我们今年的口号是：一种年轻的沟通方式。既然是沟通，我觉得身边可能会有幽默的朋友，但是你不太会接受一个真正刻薄的朋友，我觉得这是这个节目能够存在，以及这种形式真正能够长期进入线下场景的一个核心原因，我觉得真正刻薄的人应该是不太有朋友，我们也不想成为一个没有朋友的节目。
最后一层，我觉得喜剧脱口秀表演和喜剧表演本身就不是二维文字产品——它是节奏、气口、表演、逻辑等等非常复杂的现场环境的互动融合产生的综合结果。
所以我觉得线下这些觉得自己很有喜剧天赋的人，可以关注我们的小程序「噗哧」，可以到开放麦讲一讲自己觉得好笑的段子给陌生人听，看你能不能让他们觉得好笑，如果真的能通过这个程序走下去，达到我们的要求，我觉得我们还蛮欢迎这些人加入喜剧脱口秀这个行业。
徐达内：谢谢牟頔和晓曦，他们虽然做的是网综喜剧脱口秀，但我想他们所阐述的关于公司管理、企业文化和内容创新也给我们带来很多启发。我们也祝《奇葩说》和《吐槽大会》收视长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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